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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弗尔特 | 十二个空灵的身体
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
（1901 - 1986）
捷克斯洛伐克邮票上的赛弗尔特
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当代捷克斯洛伐克最重要的诗人。他一生中总共出版了三十九部诗集，主要有《泪城》《全是爱》《信鸽》等。除了诗歌创作，塞弗尔特还创作出版过《极乐园上空的星星》《手与火焰》《世间万般美》等文集。塞弗尔特于1996年获得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艺术家”的称号。
1984年，因展现出“人类不屈不挠的解放形象”而获诺贝尔文学奖，得奖评语为：“他那饶富新鲜感、官能之美和丰沛原创性的诗作为人类的顽强不屈和多才多艺提供了自由无羁的形象。”
米兰．昆德拉对其评价：“1969年，苏联丑恶进击捷克……这饱受蹂躏、命运多舛的小国，要如何证明其存在的正当性？答案就在我们眼前：（赛弗尔特）这位稳重如盘石，拐杖斜倚桌边的诗人；这位将民族的特质清晰表达出的诗人。”
今天小雅带来由陈黎、张芬龄翻译的塞弗尔特的几首诗。
爱情
魂断霍乱之人，
口吐铃兰花香；
鼻吸铃兰花香，
我们为爱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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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
记得哲人的金言：
人生只不过一瞬。
但等候着和情人相会时，
每一回都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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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盘
你的乳房
像一粒来自澳大利亚的苹果
你的乳房
像两粒来自澳大利亚的苹果——
我多么喜欢这爱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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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之城
工厂老板，拳击手，百万富翁，
发明家与工程师之城，
将军，商人与爱国诗人之城，
挟其黑色罪恶，已然超过上帝愤怒的界限：
上帝因而震怒。
千百次祂威胁要对这城市报仇——
硫磺、火与雷电之雨倾盆而下，
而千百次祂又生怜悯之心。
因为祂牢记着祂曾应许的诺言：
祂不会摧毁祂的城，即便只为两个义人，
而上帝的诺言当常具其效力：
就在这时一对恋人走过公园，
呼吸着花正开的山楂树丛香味。
姑娘们的內衣之舞
十二件姑娘们的內衣
晾在一条绳子上，
蕾丝的花边在乳间，
仿佛哥特式教堂的玫瑰窗。
上帝啊，
请保护我不受邪念所侵。
十二件姑娘们的內衣，
那是爱啊，
阳光闪耀的草坪上纯真姑娘们的嬉戏，
第十三件，一件男衬衫，
那是婚姻啊，
终结于私通与一声枪响。
飘进飘出播弄姑娘们內衣的风，
那是爱啊，
我们的尘世被其香柔之气环抱：
十二个空灵的身体。
那些由轻盈的空气做成的姑娘
正舞跃在绿色草坪上，
风轻柔地形塑着她们的身子：
胸部，臀部，还有腹部那儿一个浅凹——
快张开啊，我的眼睛！
不愿打扰她们的舞蹈，
我从那些那些內衣膝下轻轻溜开，
但万一她们哪一个跌倒了，
我会贪婪的将之吸进我的齿间，
咬她的乳房。
///
当你有一天在历史书上……
当你有一天在历史书上
读到我们的故事，
似乎它们并非什么惊动
四方或惨痛之事，
当夏天再次来临，
神采奕奕的少女们
露出双绉绸纱底下
她们的万种风情，
其中一位，腼腆羞涩，
双手搁放衣服上，
啊如此轻微地颤抖着，
当你热情似火地俯身
嗅闻她甜美如野生
浆果的芬芳的气息，
并且亲吻她的唇，
她的下巴，然后再往下，
切记啊：逍遥无虑
也是当年我所欲，
向女孩求欢，作乐，
相信生活甜如蜜。
唉，我玫瑰红的斗篷
被锋利的铁丝网割破，
我们的夜晚又回荡起
行军的脚步声。
当你有一天在历史书上
读到我们的故事：
讲述欣欣向荣的家园，
讲述春天的冰雹与洪水，
你也许会听到远方
葬礼的击鼓声
以及从我们这个时代的
深渊，响起的残酷笑声。
///
幕间剧之歌
如果有人问我
诗是什么，
我会愣住好几秒。
但我知之甚深！
我反复阅读已故的诗人，
他们的诗不时
照亮我的路
像黑暗中的火焰。
然而生活并非踮着脚悄然行走，
有时摇摇晃晃
踩过我们身上。
我时常四处求索爱，
像一个失明者
在树枝间摸索，为了
一识他的手殷殷期盼的
苹果的浑圆。
我知道诗
力量足以驱一切地狱之魔，
足以掀开天堂之门。
我常对着一双双惊讶的眼睛低声念诗。
无足为奇地看他们举起柔弱的手臂
以爱的拥抱
勒住恐惧！
但如果有人问我的妻子
爱是什么，
她也许会失声哭泣。
陈黎
台湾师范大学英语系毕业。著有诗集、散文集、音乐评介集等二十余种。曾获吴三连文艺奖，时报文学奖推荐奖、叙事诗首奖、新诗首奖，联合报文学奖新诗首奖，台湾文学奖新诗金典奖，梁实秋文学奖诗翻译奖等。
执行编辑: KD / cold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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